[原创]《肉蒲团》是小黄书？真人真事，欧洲人居然为这个闹上了多国法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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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代文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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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、《肉蒲团》讲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？

如果让你在三秒内说出一部黄书的名字，《肉蒲团》大概率会上选。

虽然大名鼎鼎，但其实很多人并没有看过这部书，《肉蒲团》到底说的是什么故事呢？

为了能够更好地理解欧洲人的纠结，我们最好能够花点时间了解一下故事大概。

在元代有个号称未央生的年轻人。

未央生是一个自视甚高的少年郎，其本人也确实称得上貌比潘安、才过子建。

一个年轻人如此优秀，但他的人生观却非常有问题。

他不求报效国家造福苍生，而是把睡遍天下最好的女人作为自己的人生目标。

孤峰长老（布袋和尚）劝诫他：“你这是会遭循环报应的！淫人妻女乐呵呵，妻女人淫奈若何？还是早早放下邪念，随我出家修行！”

未央生对此不以为然，他认为自己各方面的条件如此优秀，再找个同样出众的老婆，她怎么可能会看上别的男人？

归家后，未央生闻听铁扉道人的女儿铁玉香美貌，因此入赘其家。

这个铁扉道人是个有名的道学先生，家风非常严。

这个铁小姐被管教得俨然又是一个道学先生，未央生一开始也不习惯，这个姿势不行，有违夫妇礼数，叫声“爸爸”也不行，不是纲常之道。

但是在未央生的安心调教下，铁玉香很快沦陷，并终于体会到了性的快乐，但此时的未央生却开始失去了新鲜感，他以游艺为名远离家门，踏上了猎艳之路。

未央生很快便认识了侠盗赛昆仑，正是在他的帮助下，未央生勾搭上了权老实之妻艳芳，后又倚赛昆仑之力而娶艳芳。

艳芳怀孕后，未央生又勾上了邻居秀才的继室香云，继而又因香云勾上瑞香、瑞玉，加上寡妇花晨，一男四女，肆意淫乱。

未央生久不归家，丢得妻子铁玉香孤苦难耐。

心怀夺妻之恨的权老实趁机访至铁扉道人家卖身为奴，很快便勾搭上了铁玉。

不料铁玉香居然怀孕，便与权老实私奔。

途中铁玉香小产，权老实竟将铁玉香卖至京师为娼。

铁玉香得老妓传授风月场中绝技，艳动京师，被在京预备科考的瑞香、瑞玉丈夫包占，香云之夫亦参与相狎。

此时的未央生听闻京师有一名妓，遂进京造访。

铁玉香偷偷看见嫖客居然是自己的丈夫，于是悬梁自尽。

在如此巨大的人生刺激下，未央生幡然醒悟，他再次来到了孤峰山，随布袋和尚出家。

其实就是这么个循环报应的故事，在中国古代，它是毫无悬念的淫书、禁书。

我们一般认为欧洲的社会风气开放，接受此书应该没什么障碍，但其实不然，他们对出版《肉蒲团》的慎重及专业考虑并不次于我们这边，我说的还是上个世纪50年代的事。

二、《肉蒲团》在欧洲出版如何受阻？

1950年，瑞士出版商韦斯纳尔( FelixM．Wiesner) 推出了“中国长篇小说图书馆”系列，其中的第二种就是《肉蒲团》。

1959年6月10日，由库恩翻译的《肉蒲团》在瑞士的苏黎世面世，首版小批量发行了1630 本，随后第二版于7月发行了800本。

值得一提的是库恩还翻译了《金瓶梅》，但是西欧人可以普遍接受《金瓶梅》，却无法同等对待《肉蒲团》。

于是在同年的9月16日，苏黎世地方警察搜查了出版社，将尚未出售的全部1480 册没收。

同时，据苏黎世海关向瑞士联邦检察院和州检察院的举报，苏黎世地区检察院展开了针对出版社的调查。

10周后调查结束，结论是没有主观故意的违法，但是书籍必须销毁，因为它们在客观上是有伤风化的。

出版商不服，并于1959年12月、1960年8月、1961年7月3次上诉，但均被驳回。

瑞士刑法 204 条规定，制造、贩卖和展示淫秽物品要被处以监禁或罚款。依据这一条，即便《肉蒲团》有劝善意图，也有不可否认的科学和文学价值，仍无法改变其“有伤风化的效果”，因为内容决定了一切。

法庭认为，重要的不是作品是否在当时中国读者中产生了劝善作用，而是对当代西方读者是否产生了这种效果，以至于能抵消淫秽段落的负面作用。

法庭甚至以文学批评的行家口吻论述，小说结尾风流成性的浪荡子突然转变意识，弃绝世界，显得“牵强”；小说所表达的多行不义必遭报应的思想，对“今天的西方读者没有太大作用”。

瑞士法庭的观点可谓非常具有代表性，充分显示了东西方文明的碰撞。

欧洲人很难理解中国文学中的“顿悟”现象，因此便觉得“牵强”，而中国人理解起来则不难，比如《水浒传》中的鲁智深听到钱塘江潮信，上一秒还要抄家伙厮杀，下一秒就顿悟成佛并圆寂了。

而偏偏从内容来说，《肉蒲团》是易被大众接受的通俗读物。尤其重要的是，作品是否违法“完全是法律问题，因此只能由法官而非由对科学感兴趣的专业圈子来决定”。

法官的最终根据是“健全的人民感觉”，既然多数人民服从基督教伦理原则，《肉蒲团》也就危害了“人民的精神和灵魂福祉”，须严格限制其传播。

1961年12月，瑞士法庭做出终审判决：书籍连同译文原稿、保存版和图片一并被判“火刑”。

1963年10月，该版《肉蒲团》又在联邦德国卷入了一场诉讼官司，但德国法庭的结论是，作品总体来说无伤风化。

德国法官的基本理由是，如果涉事作品针对某个特定读者群，就谈不上伤害“一般读者”了，《肉蒲团》首版的广告与营销方式、装帧和高昂价格业已证明，出版方以专业读者为受众，没有向德国公众宣淫的目的。

因为这个判决的生效，在德国的特许本———标题为《肉蒲团：一部明朝的性爱—道德小说（1633）》得以于1965年首次发行，但扉页上注有明确警示：该书只能“售给那些惯于和高水准学术或文学书籍打交道，且这一特性为销售商所熟知的人。谁如果将作品出售、传播，或因为营销目的借给那些已知不具备以上特性者，谁公开展览，或向不满18周岁的青少年展示、转交、供应、出售或借出此作品，会受到刑法追究。”

由此可见，以瑞士和德国为代表的西欧官方对《肉蒲团》的态度虽有所不同，但却大抵相似，那就是一致认为这部作品确实有点黄，且有伤风华，需要被禁止或限制发行。

三、出版商的抗辩：以“淫书”之名禁《肉蒲团》是一种野蛮

翻译一本中国古籍并不容易，一旦被禁止或限制销售，出版商的损失可谓巨大。

出版商韦斯纳尔的抗争很激烈，他打着纯为艺术争取权利的旗号奔走呼号，从此一战成名。

韦斯纳尔认为，法官和法官式批评家完全没有意识到，中国文学表面浅显，实则充满“秘示”，浅薄者误认为《肉蒲团》是淫书，简直是“一种野蛮”。

韦斯纳尔哀叹，这一事件透露出一个“真相”，即“我们的社会今天是怎样地远离艺术”，“无意识地执著于西方市民阶级的偏见啊! ”

韦斯纳尔观点成立的前提是“艺术”，即《肉蒲团》首先得称得上是部艺术作品才行。

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，韦斯纳尔首先要做的就是大大提高《肉蒲团》的文学地位和社会价值。

韦斯纳尔引用汉学家霍尔茨等人的说法，《肉蒲团》是“最好的中国文学”，“迄今所知的中国小说中精神史意义上最重要的一部”，深不可测的多义性使之成为“中国对于世界文学中爱情小说的最重要贡献”。《肉蒲团》代表了中国文学的内在特征：一方面，它继承了中国小说一贯的道德教化倾向；另一方面，《肉蒲团》体现了中国艺术的“秘示”特征，表面是“风流”小说，其下是道德的针灸，继而是禅宗教法，乃至《法句经》的隐喻……，正如中国的每一首好诗、每一幅画都有表面和背后的意义。

韦斯纳尔还为首版《肉蒲团》写了一个后记，为消除《肉蒲团》的道德嫌疑，他宣称中国的1633 年代表一个极度渴求道德拯救的时代，《肉蒲团》因而带有“严肃、英雄主义和理想主义/爱国主义的特征”。《肉蒲团》对于“专家、心理学家、人种学家、医生、外科医生、妇科医生、麻醉学研究者、不完全性交实践者”都是宝库，世界文学中还有哪部作品能同时精于“物理和道德，心理学和形而上学方面”。

由于法官审判的基本依据是基督教伦理原则，韦斯纳尔便对《肉蒲团》中的佛教思维进行大力度地阐释和揄扬，宗教是平等的，他试图说服法官不要局限于基督教的眼界。

他在1965 年版的导言里进一步发挥说，《肉蒲团》是“罪孽、过失和通奸的精神化把握”，触及到了“神秘深处”，和天主教神学、歌德《亲合力》处于同一层级，和使徒保罗、《鹦鹉经》采取了同样途径。

此外，拔高《肉蒲团》作者李渔（疑似作者）的品位和地位也是韦斯纳尔的重要抗辩方向。

韦斯纳尔认为，正因为李渔在佛教引导下脱离了儒家的窠臼，才成为“中国文化史上第一个伟大的唯美主义者和女性崇拜者”，以唯美眼光将女性首先看作情人和性爱伴侣，让女性迈出了“从传统束缚获得人格解放的第一步”。反之，铁扉道人体现了正统儒家的女性观，将女性视为传宗接代的工具，毫不关心夫妻的灵魂关联。

最后，韦斯纳尔又把李渔塑造为老子的竞争者，将其提升至老子的精神层级，认为“笠翁之学”放任自然，一反“老子之学”的清心寡欲。李渔由此成为最高的中国智者，教导人们，即便远离“山中”，在“家中”和在心爱女子身边一样可以获得真知。

四、翻译者的困惑：能接受《金瓶梅》，为何不能接受《肉蒲团》？

《肉蒲团》的翻译者库恩的抗辩更是思路简明，即《肉蒲团》不亚于、且超过《金瓶梅》，是当之无愧的世界文学。

《金瓶梅》不仅是《肉蒲团》的范本，也是 19 世纪以来欧洲最有名的中国小说，理所当然成为定位的参照，更重要的是《金瓶梅》也是他翻译的，譬如亲兄弟两个，做父母的最有资格评价。

库恩认为，两者第一个共同点是以性为题材，但《金瓶梅》写市民中层的放荡生活，而《肉蒲团》涉及上层儒生，视野范围也更广，因此其描述“更完整、更广泛”。

第二个共同点是都有大量女性主人公，但《金瓶梅》重视细节描画，而《肉蒲团》不在外部细节驻留，简笔勾勒，更近于中国的水墨画。

《肉蒲团》相比《金瓶梅》的优势在于性格刻画更细致，心理描写更细腻、更现代。

《金瓶梅》人物性格无发展，相反《肉蒲团》人物性格随外部事件和内心经历而起伏变化。性格、心理是西方小说理论的核心，中国小说无性格塑造则为西方的传统偏见，《肉蒲团》有性格发展，说明它超越了中国小说传统。

库恩认为，《肉蒲团》已摆脱一般明代小说的脸谱化，同时处处透露出作者的剧作家本色，全无中国古代小说记流水账的弊病。

库恩列举的《肉蒲团》的“无可否认的优点”，几乎囊括了西方人对优秀小说的所有要求: “戏剧般清楚而紧凑的材料塑造”，人物的“鲜明而生动的性格化”，“细致的心理描绘”，“精神的高水准”，插入诗词的“语言优雅和思想高度”，对于儒佛两家的艰深思想和性爱敏感主题的“观点的成熟”，以及“深思熟虑的幽默”。

但是这部书在中国出现的时候李渔才23岁，如此年轻，让人难以相信可以写出被夸赞到如此高水准的作品，因此库恩又解释说，李渔 23 岁完成《肉蒲团》，说明他是莎士比亚、莫扎特、舒伯特一类的早熟天才，堪称“中国的莎士比亚”。

其实，库恩的观点可以总结为一句话，为什么你们都能接受我翻译的《金瓶梅》却不能接受我翻译的《肉蒲团》呢？两者都是如此的优秀！

辩论早早超出了法庭的范围，库恩的观点不乏反高手反驳。

当时欧洲最权威的中国文学专家普实克认为，库恩掩盖了《肉蒲团》作为色情文学的真相，高估了它在中国文学史上的地位。

普实克说，李渔绝非库恩说的“理想主义者和改革者”，而是无任何政治理想和社会批判精神的轻薄文人。未央生皈依，不过是明代色情小说一般套路，作者打着劝善的幌子，兜售诲淫场面。《肉蒲团》也谈不上库恩所谓比《金瓶梅》还要精细的性格描写，相反，《肉蒲团》中的角色形同木偶，唯一功能就是演出情欲主题，失去了人性的所有真实。但正因此，《肉蒲团》作者当属李渔无疑，因为小说的轻薄调子和李渔为人及其作品风格完全一致，情节安排复杂老练，只能出于李渔这样的高手笔下。

从小说的思想内容，到小说在作者能否称得上西方意义上的好作家，以上的争论确实够专业。

可最终结果当然还是法院说了算，法院并不关心作者和译者的个人态度，也不关心一部分专业读者的群体需求，而是考虑公共利益是否受损，因此《肉蒲团》当然是小黄书。

五、四泉看法：《肉蒲团》到底算什么？

带着研究和批判的精神这书我看过，随便交流五点：

1、《肉蒲团》全书总共几万字，约四分之三是写性，但其很少热衷于性行为的细节描绘，往往都是交待姿势点到为止，这是难以判定其是为淫书的根本原因，更适合与其相提并论的《浪史》，因其存在大量性行为及性器官器官的描述，反倒是无可争议的淫书。

2、作者的目的是以淫止淫，不少观念颇为先进，且不失理性，再加上文笔幽默，故事情节奇葩致胜，因此在中国古代屡禁不止，越禁看的人越多。

3、《肉蒲团》的地位无法与《金瓶梅》相提并论，完全不在一个档次，中国文学史上对《金瓶梅》有极其崇高的评价，而《肉蒲团》则没有。

4、早些年曾有篇文章批判某贪官就是因为看《肉蒲团》、《金瓶梅》而走上了歪路，不过很快遭到批驳，但也反映了人们对这种作品的存在的偏见，如今的《金瓶梅》已经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接受，也不难买到正规出版社出版的书籍，但《肉蒲团》的书籍仅见1991年浙江古籍出版社出版的《李渔全集》第9卷，而且还只是故事梗概，由此也可见谨慎态度。

5、刑法规定，包含有色情内容的有艺术价值的文学、艺术作品不视为淫秽物品。刑法应该不会具体到列出淫秽作品的名单，因此没有明确的法律法规说《肉蒲团》是淫秽物品，但就中国文学史和出版社的态度来看，再结合欧洲的历史经验，《肉蒲团》可视为淫秽物品。

不分享《肉蒲团》电子书！因为违法。

或许有人问，你是“钓鱼”想要钱吧？

《刑法》第三百六十三条规定：“以牟利为目的，制作、复制、出版、贩卖、传播淫秽物品的，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、拘役或者管制，并处罚金；情节严重的，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，并处罚金；情节特别严重的，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，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。”

弥补一下各位，分享一部极好版本的《金瓶梅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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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、请进入公众号领取，不公开下载链接是因为不想没原则地到处传，尤其是《金瓶梅》的相关书籍，本号将长期且只分享合法电子书籍，请勿索要其他任何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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DMCA / ABUSE REPORT | TOP Posted: 04-22 15:12 發表評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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